【荒川总受】伏妖记 二十八
二十八、未竟之爱（二）
院门被推开，萧瑟的院中却并非空无一人。
荒川之主意外的看着本不该出现在此的妖怪，“青坊主。”
四目相对，那木屋中曾经发生过的肢体交缠的画面仿佛又回到眼前，“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荒川之主怀疑的问道。
“超度。”那和尚打扮的妖怪冷淡道。
他身后是干涸的水池，禅杖随意的放在地上，衣服上甚至还沾着泥土。
“你是怎么进来的？”晴明问。这里毕竟是皇宫。
“是我邀请大师来的。”破败的宫室里走出一位女子。
看她衣着精致，脸上的傲气遮掩不住。
“是皇后身边的典侍。”晴明为博雅和荒川之主介绍。
“是安倍阴阳助吗？”典侍道。
“正是在下，这两位是我的助手。我奉天皇之命在宫中行走。”
“所为何事？”
“……天皇陛下的私事。”晴明犹豫了一下道。
然而说是私事，宫中早已流传了天皇陛下犯了癔症的消息，恐怕阴阳寮的几位官员都被扬言遇到恶鬼的陛下召进宫，最近备受重视的安倍晴明大概也是其中一员。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青坊主，实在是令人惊喜又有些讶异。”
典侍道，“您认识青坊主？”
不等晴明说话，青坊主便道，“贫僧云游时曾与晴明大人有过交集。”
“原来如此。”典侍点点头，“今天麻烦您了，明日皇后娘娘还会派牛车去接您。”
“这就要离开了吗？”
青坊主垂目不语，扶正帽檐，经过荒川之主时才微微停顿，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道，“我就住在郊外的法正寺。”
晴明目送青坊主离去，典侍微微伏身，也随即离开。
“皇后为何要找僧人来超度？”博雅道，“宫中近日有人去世吗？居然要到冷宫来超度，说起来，青坊主居然也会出现在京中。刚刚他跟你说了什么？”他问荒川之主。
“他住在法正寺。还有，你的问题太多了。”
“谁让他只跟你说话，那个一目连和荒也是，对你的态度总是很热络。”又想起万年竹的告白，博雅惊悚的看着荒川之主，“你，你们？”
荒川之主真想甩给他一句话，‘就是你想的那样’，这家伙应该会吓得晚饭都吃不下吧，可是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还是不适合他，于是他冷冷瞪了博雅一眼，便不再应声。
晴明倒是回应了博雅的问题，“我们的皇后娘娘大概并非那么无知。想一想，天皇见鬼，皇后遣人来冷宫超度，还背着天皇请来云游的僧人，这里面应该有不少问题。”
这么一思索，晴明当即拍板决定，“我们去法正寺找青坊主，他应该知道一点内幕。”
晴明以自己有了线索为由要求出宫，用过晚饭，休息一夜，次日坐着牛车赶往了郊外的法正寺。
博雅站在寺院外，道，“寺院住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会收留一个妖怪？”
“一心向佛，又何关人类或妖怪，佛说众生平等，住持践行的很好。”
守门的小僧人为几人引路，“青坊主大师还在修行，请几位稍作等待。”
又有僧人奉上茶点。
青坊主这次没带斗笠，清俊的面容一如既往平淡的过分，几人的造访看起来在他预料之中。
谈话却是由他先开始，“这是我幼时少时曾呆过的寺院。”他看到几人的惊讶，“那是很久以前，我还是人类的时候。”
他轻笑，嘴角稍稍翘起，整张脸都生动起来，只有荒川之主垂下了头，他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修行不够，所以堕落成妖怪了吗。”他冷声嘲讽。
青坊主不受影响继续道，“我少时见多了世道不公，人如飘萍，生死无依，因此发下宏愿，要救万民往生极乐。我辞别从小长大的寺院，开始云游四方，除妖伏魔，日夜诵经，超度亡魂……但我很快发现，没用的，这个世界到处都是不公，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而且与妖魔相比，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类其实才最可怕。”
他微微一笑，“于是我斩除的对象开始不限于妖怪，还有那些作恶多端的人类，那些为富不仁的贵族，我的手上沾满了人类的鲜血，可我不曾后悔，我甚至感到开心，我觉得我做了我应该做得事情，把那些丑恶的人类杀掉了，这世界会不会变得好一点？”
“答案当然是不会。我被一直追随在身后的人捅了一刀，就在这里。”他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我觉得不可思议，问他为什么？而他说……”
‘你变了，你才是魔鬼！’
可他做错了吗？他杀人，却只杀坏人，他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就算他错了又怎样呢？这个世界也不会更坏了。
“我倒在血泊里，懊恼极了，那个亲手捅了我的人却开始抱着我哭，说他不想杀我，但不后悔，他说他是在拯救我，但我只觉得烦躁。这时我听到有个声音问我——”
‘愤怒吗？想报复这个世界吗？’
怎么报复？
‘随便你，杀你想杀的人，你可以随心所欲。’
那么代价呢？代价是什么？
‘舍弃这人类之身。’
“那是你内心的声音。”荒川之主道，“所以就堕落成妖怪了吗？”
“怎么样？”
“无趣。”
“反正人类堕落的原因不都是这样吗？对这个世界失望，充满怨愤，又无处发泄，这时他的内心告诉他，你要反抗，你得让这个世界付出代价。过去有多么温柔，此刻就有多么暴躁，美丽的容颜不再，魔鬼的犄角从额头长出来，嘴边伸出獠牙，指甲变得长而锋利，攻击性十足。”
他被魔鬼引诱，那魔鬼就是他的内心，是对这世界的反抗。
晴明忍不住问道，“您想跟我们说什么呢？”
“我要说的已经全部说出来了。”青坊主站起身，“到时间了，宫中的牛车就要来接我了，你们最好等一会再离开，不要让他们的人知道你们来找过我。”
“所以说和尚这种存在真是恼人。”荒川之主道，“喜欢打这种哑谜。”
离开时小僧人送来了一只锦囊，“这是青坊主为源博雅大人卜卦的结果。”
“我？”博雅狐疑的接过锦囊，打开来，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条展开，“时光已逝不可追，伊人已去无影踪。”他念到。
“什么意思？”
晴明摇摇头，“这是你的卦，我怎么会知道。”
但晴明又道，“我想你应该有些头绪。”
博雅收起锦囊，“我也不知道。他入宫了，我们要去吗？”
“自然要去，这不就是青坊主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原因吗？他大概立下了誓言，无法透露自己超度的原因或是对象，却依旧选择用各种办法引导我们。这下也可以确信一件事了。”
“什么事？”
“皇后心中有鬼。”而天皇对此毫不知情。
哪怕是生活在一起的夫妻，彼此也充满了欺骗与隐瞒、心虚与防备，这大概也是人心让人恐惧的地方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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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说什么……给自己加油，填坑坑，给你们加油，别嫌弃我，继续爱我，么么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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