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总受】伏妖记 三十八
三十八、京都灾难
一夜荒唐之后，面对的是满目荒凉，破败的屋舍，在大街上撕扯着人类尸体恶鬼。
荒川之主厌恶的看着这些被本能和欲望完全主宰的低级妖怪，而恶鬼们对突然出现在大街上的活人们也十分感兴趣。
丑陋的张着嘴，涎水滴滴答答的垂在胸前，手中还握着残肢的恶鬼朝荒川之主冲过来，它们其实能够感到这些人形生物身上散发的威压，只是在他们有限的大脑中，食欲占据了绝对的主导。
还没冲到近处，已经有人率先出手了结了这些恶鬼。
幻境渐渐散去，荒收回手，不同于人类，这些恶鬼死后连尸体都不会留下，妖怪没有灵魂，却有比人类久远的生命，也因为他们漫长的生命，他们的情感远比人类要淡薄许多。
曾是人类的荒和青坊主，还有亲近人类的一目连和万年竹，荒川之主想，他们对于某些事物的理解从一开始便存在偏差。
“这是饿鬼，是饿死的人类死后的执念所化的妖怪。”青坊主道。
“怎么？大师怜悯心开始发作了吗？下次我会把他们留给你超度的。”荒淡淡看他一眼道。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完成了黑晴明的任务的大天狗离开前又挡在荒川之主面前。
“虽然你并不理解吾的大义，但是不管最终胜利的黑晴明大人还是安倍晴明，吾都会对你负责的，不过胜利一定会属于黑晴明大人。”
他一派大义凛然，振振有词。荒川之主觉得，大天狗怕是脑子有问题。
“滚远点，你挡路了。”
大天狗嘴唇动了动，奇怪的没动怒，“这个，给你。”
“什么？”荒川之主被动的接下那把小巧的笛子。
“这是我自己做的。”
难道还要自己夸他多才多艺吗？
大天狗莫名其妙的红着脸离开了，一目连看着荒川之主道，“真不愧是荒川之主大人，这么轻易便又俘获了一颗真心。”
什么叫‘又’？
一颗金色的龙脑袋突然钻到荒川之主手心下方撒娇似的蹭了几下，荒川之主认得它，是一目连的御灵。
“御灵与主人心灵相通，能最大限度的反应主人的内心。”
荒川之主并不想听青坊主的解释，荒那条深蓝色的水龙也挤过来争宠，两条龙一番角力，最后一人占据一边，界限分明。
真是奇了，难道全天下的御灵都这么活泼好动吗？
哪怕是第二天，也能从街上的惨象看出前一日曾发生过什么，在几人结界中温存的时候，外面究竟发生过多少惨烈的事。
荒川之主也不禁沉下了脸色，“大天狗是故意来拖住我的，黑晴明的最终目的还是晴明，虽然我还未感觉到晴明有危险，但黑晴明十分狡诈，我要尽快去找晴明。”
“我们也去。”
荒川之主没有拒绝。
“能找到晴明吗？”
荒川之主的精神沉进与晴明的连接中，半晌，他睁开眼道，“我找不到他。”
恐怕并非晴明没有危险。
“我们的连接被阻断了，最坏的打算就是，黑晴明的计划成功了，八歧大蛇复活，三界陷入灾难。”
被黑晴明视为希望的八歧大蛇，是一位力量十分强大，却也非常残暴的妖怪领主，它力量最为强盛的时候，整个人界和阴界都被它掌控，直到后来被须佐之男斩杀。
但所谓的斩杀，其实也不过是后来为了夸大功绩的以讹传讹，八歧大蛇太过强大，须佐之男只能将他封印在阴界与人界相交之处，这里不分昼夜，灵气稀缺，八歧大蛇会一直保持沉睡的状态。
须佐之男防止八歧大蛇复苏，又砍去它的八个头和八条尾巴，以此削弱八歧大蛇的力量。
晴明与博雅跟着八百比丘尼穿过了皇宫中的传送阵，黑晴明站在巨大的阵法之中，他的四周围绕着整整四十七名阴阳师，但晴明很确定，这些阴阳师不是自愿的。
他们神色痛苦的被束缚在阵法之中，身上的灵力被源源不断的抽取到阵法之中，以维持阵法的运转。
这里是阴阳交汇的地方，也是八歧大蛇被封印的地方。
黑晴明看见他的到来，真诚的欢迎着他，“终于来齐了啊，晴明。”
这是一场由四十九名阴阳师作为能量来源，长生不老的女巫主持的前所未有的献祭。
“我们的神即将复活，这个世界将被我改变。”
“您居然是黑晴明的同伴吗？八百比丘尼大人。”晴明冷静的询问。
“说是同伴也未免太过了。”八百比丘尼轻笑道，“不过是暂时的同盟罢了，因为短暂的共同目标而暂时结盟。”
“什么目标？就是复活八歧大蛇吗？”博雅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而同样感到愤怒的晴明也没有阻止他。
“八歧大蛇会将人间变成炼狱。”书中那些用隐晦的言语提及的黑暗的历史中，已经足够博雅去脑补出八歧大蛇的凶残。
“天皇陛下，也已经落到你们手里了吧。”晴明用着肯定的语气。
“真龙的鲜血是最好的献祭品，只可惜……”八百比丘尼叹气，“你们也知道，这条龙的品质有多么差，最后只能便宜我的盟友了。”
黑晴明抚摸着自己黑色的神龙式神，神龙锋利的鳞片边缘隐隐泛着金色的光，“看啊，他是不是比以前还要厉害。”
已经不用细想，“是你引导天皇做下那些事吗？”从而间接的让德子小姐遭受了那些苦难。
“不，我不过是看到了他的未来并加以引导罢了。还在想着你有缘无份的理想妻子吗？即便没有成为天皇私欲的牺牲品，她也会所托非人，含恨而终，这是人既定的命运，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偏离或是逃离。”
“那么京都中的惨象，也是既定的命运吗？”晴明问。
“你是不是在心中想，为什么我可以这么冷血的顺服于悲惨的命运？”八百比丘尼深邃美丽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我也曾经不屈的反抗过，也许不老不死的生命带给我的唯一的好处便是，我有足够的时间去验证一个真理——
命运是无法抗拒的。”
阵法自然的运转，八百比丘尼高举预言的法杖，所有的能量都汇聚在着根法杖之上，象征力量的宝石发出刺眼的光芒，于此同时，阵法中的阴阳师们纷纷力竭的软到在阵中，面色苍白的吐血不止。
博雅和晴明冲过去，扶起边上的一个阴阳师，阴阳师用尽最后的力量拉着他的手腕，“我已经，不行了，一定要阻止八歧大蛇的复活，这个献祭的阵法，需要进行七天，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还有最后的时间，你们是平安京最后的希望。”
阴阳师咽下最后一口气，博雅又去摸了好几位阴阳师的脉搏，红着眼睛回到晴明身边，“全部都……”
“我知道了。”收起痛苦的脆弱一面，晴明更加下定决定，“我们一定要阻止黑晴明的计划。”
可是如今他们连阵法的中心都无法进去，博雅有些绝望的看着阵法中阴阳师们的遗体。
“退一万步，即使八歧大蛇复活了，我们也可以再次封印它。”
“传说须佐之男在八歧大蛇最后一条尾巴中发现了‘天丛云剑’，那是唯一能穿透八歧大蛇的防御，刺穿它的心脏的神兵。”
博雅忍不住试探好友的额头，“没有生病就好……那毕竟只是传说啊。”
晴明苦笑，“在黑晴明妄想复活八歧大蛇前，我们不也以为那位只是神话中才存在的凶恶至极的妖怪吗。”
如今，无论对于他们，还是人界阴界，最最重要的，不是什么强大的力量……
“希望，才是我们现在最最需要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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