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冷叽

瞎搞一通

明月照霜9

明月照霜(九)


9


先后收到两条加急传讯,负责接收讯息的蓝家弟子一边通知长老,一边试着联系对方,数条传讯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了回音。

“含光君和魏,魏前辈都陷入其中,情况似乎不妙啊!”

连闭关中的蓝曦臣都被惊动,他十分清楚自己弟弟和堂堂夷陵老祖的能力,而今次情况定是极凶险的,光有蓝家怎么够?

于是他道,“你们先别惊慌,此次前去都有哪几家的子弟,分别去通知!”

“除了蓝家还有金家,欧阳家,聂家。”

蓝曦臣叫住传话的弟子,“且等一下,再通知一下江宗主!”

“是。”


接到通知的几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与魏无羡一道的皆是各家族的优秀子弟,即便不是如此,血脉亲情亦让各家担忧。

江澄自接到消息,手里紫光流转,旁边侍者小心翼翼道,“宗主?可要派人前去?”

江澄起身敛了敛前襟,“差人准备一下。”

侍者伺候他多年,对他行事亦有几分了解,眼见宗主手指反复摩擦着紫电,惊惶道,“您要亲去?”

江澄余光斜他一眼,“我的外甥深陷险境,舅舅自然要去!”走到门口他又回头恶狠狠道,“跟魏无羡没关系!他才不是我江家人!”

侍者目送宗主挺拔身姿远去,如风中凌乱,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如此罢!


固然各家派了人来,可远水止不了近渴,蓝愿此时正是百口莫辩。若一人靴底沾血,身后屋内是零碎尸块,被看见的人误认为凶手也不奇怪了。蓝愿正抱着阿星,他安抚的拍着男孩的后背,对尖叫的客栈小二道,“我本想送这孩子到阿青姑娘房里,没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幕。”

他语气温和,面带怜悯,可被吓坏的人们不会听他说了什么。

被尖叫声弄醒的客人怒气冲冲而来,却被这惨象惊得又俱又呕,心理承受能力弱的脸色惨白退到远处干呕,夜前食的东西消化了一半被呕出来,却无人嫌弃那酸腐之气,却不约而同的向蓝愿投以恐惧厌恶的目光。

蓝愿欲解释,众人又被哭号声吸引了注意力。苏三娘衣衫不整,一脸不可置信,“阿青,阿青,我的阿青!啊!”她扭头向蓝愿扑过来,“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赔我女儿,赔我女儿啊!”

蓝愿被她撞的后退几步,“老板娘你听我解释,不,不是我啊!小心,我还抱着孩子!”

“孩子?他在说什么胡话!三娘小心些,莫要被他伤到!”围观客人喊道。

胡话?哪里是胡话?蓝愿疑惑,却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抱着的孩子,阿星呢?他低头,孩子?哪里有孩子,手里因何握着出鞘利剑,剑刃滴血,直直冲着苏三娘。

“啊——”女人一声痛呼,砸在他的身上。

再退一步便是门槛,蓝愿神思迷惘,一脸茫然的倒向屋内。他垂下眼帘,怀里女人双目怒睁,有人的惊叫声,却也渐渐不如他耳了。

不对,不对,从一开始就不对!为何这么多修士,独独他们发现鬼藤,独独他们认识鬼藤,独独他们循着线索找到这偏僻城镇?那孩子是谁?如何破了客房禁制,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身旁!

还有,修长五指自地上抓了一把,红色液体自指缝漏出,白皙掌心摊开,独留下连皮带肉的残块,指腹在皮上擦过,女孩子会有胡茬吗?死的,是谁?


金凌被捆着动弹不得,但这不妨碍温良到他身侧,提着衣摆蹲在少年身侧,那俊秀眉眼凑过去,换来少年满脸厌恶。

偏青年笑容不变,甚至干哑嗓音都格外柔和,“我养这鬼藤已有数年,为何偏偏最近让人发现了,金小家主就不好奇为什么吗?”

金凌明知他不会说什么好话,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让人反感极了,可他偏生吃这套,“哼,你未免太自信,坏事做尽,自有人收!”

温良轻笑,只顺着自己的话道,“诺大家族若想自如运转,光会修炼打怪有什么用,兰陵金家独有一条商路,金家家大业大,自不会有不长眼睛之辈从金家的路过,只需在必经之所留下几条人命,再附上鬼藤断茎,以大家族子弟之敏锐见识——”他看着金凌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怎会被,错过!”

金凌思绪万分,他想不来原因,只挑了最要紧的道,“为何是我金家。”

“因为,是金家啊!”居其位不为其事,“当日的温家恶贯满盈,当诛!金家所为种种,难道不该付出代价吗!”一报还一报,天道好轮回,可曾饶过谁呢?

宋岚自然看不得金凌被他故意说的面色惨白,灵台暗淡,已有崩溃之势。一只冰冷手掌摩擦着少年发顶,金凌抬眼看他,却听他道,“金家如何能与温家相比,驱别家子弟当作肉饵,蛮占他家地盘,行事恣意,自奉修真界的主人,倒行逆施,修士闻其声而色变。金家纵有不当之处,也皆由两任家主所起,如今也得到了应有下场。如今虚心悔改,为时不晚。”

宋岚双目如炬,直戳温良识海深处,“你,已入魔了。何必故意诱引他人!”

当头棒喝。金凌双目渐清明,他尚未教训这坏蛋,蓝愿亦不知如何了,怎能,怎能先心魔深种!

温良却笑的更加开心,眼里浓浓情意纠缠,注视着气质如松的道人,“道长总是这般温柔。”适才言语敲打那金家的废物,而多年以前,亦有个少年,把这人当成榜样,“明明,明明遭受了这么多痛苦,明明有那么多不甘,为什么,为什么还能这样?”难道不想报复吗?难道不怨吗?

怎能不怨?怨啊!道观被灭,双目失明!所以对那人说‘不要再见了’,当真便,再不得见!纵使怨恨报复,“这世间最重一字,便是‘悔’!你可以一时放下狠话,亦可杀人泄愤,可你再‘悔’也挽回不了你被仇恨蒙蔽的双眼,自我!此后余生,执念罔生。”

黑衣的道人面有悲戚,温良收起笑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只道,“若我身边也有道长在,是不是也能似夷陵老祖一般?”琴瑟和鸣,悠游天地。

宋岚摇头,眼里似有怜悯,却也都化作虚无,“你们不一样。”有人可以浪子回头也好,重新做人也罢,可总有人的心是石头做得,怎么也捂不化,最喜玩弄人心,看人痛苦。糖有的是,可人心就那么大,一块一块的割,总有尽头。

所以,纵是有人相伴,仇恨蒙眼,不是谁都有两条命去浪的。

“便是如此了,便是如此了,哈哈哈,哈哈哈!”温良起了身,缓步踱到门口,血云压顶,冤魂哭号,你可悔吗?不,事已至此,怎能甘心这般去了?

“道长说得对,不一样,都不一样!所以我辈心魔难除,执念太过,一旦开弓,再无回头之箭!”

金凌已等不及了,问道,“你想干什么?”

“千夫所指!这么多年了,我总有这种感觉。所以,也想让你们感受一下。明明与我无关,为何,为何都在对我指指点点?温狗,哈哈,温狗?温狗,便都该死吗!”


“温狗便该死吗?”黑洞洞的地下,若不说话,真如死了一般。

“前辈?”欧阳子真循声朝某个方向转过头。

蓝湛捏了魏无羡的手,两人十指紧扣,反正也无人能看见,魏无羡整个人舒舒服服的窝到蓝湛怀里,那牌位俱是温家人的,此时若说这话题也不算奇怪。

“若有一温家人,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救过许多人,可他姓温,你们说,他该不该死呢?”

“诶?这,这——”

一群少年卡了壳,“温,温家不都是坏人吗?”

“是吗?”黑暗里传来魏无羡有些空洞的声音。他未等少年们的回答,又继续问道,“你想过报仇吗?”

这话不是问少年们的,只听凭空出现的陌生声音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呵,你看得比我透彻,温宁。”

“温宁?”少年们发出惊呼,“鬼将军温宁!”

魏无线恢复往日声线,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可是夷陵老祖,被人小瞧什么的,一定要瞧回去啊!”温宁手里不知从哪弄出一火把,苍白面容泛着青色,可少年哪里来得及害怕,只听魏无羡道,“交给你了。”

凶尸点了头,将火把交给他,魏无羡转手塞到蓝湛手里。少年们只听轰隆巨响,头顶掉下无数石块土渣,和着木板。

魏无羡勾起嘴角,颇有几分遗憾道,“居然连个禁制都不下,单纯关小黑屋!”

少年们欣喜之余不免腹诽,你还想怎样啊!出不去比较开心吗?

正道中人,若无隐故,怎会如此上心研究些旁门左道?

“真可惜我跟别人修行的方式不一样!不然他就真成功了!”

魏无羡只要会画符就行了,将温宁封在玉符内,藏在暗囊,温良自以为他已无缚鸡之力,谁曾想捏碎玉符便有大名鼎鼎的鬼将军相助!

“到底棋差一招,孩儿们,跟哥哥冲上去!”


评论(5)

热度(98)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